第300章 仙官与旧部(第2更)(1 / 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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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0章 仙官与旧部(第2更)
王氏闻言,脸上露出一丝惊讶,连忙摆了摆手,推辞道:「这可使不得,哪能占你这便宜。」
可刘二麻子却像是没听见似的,手脚麻利地用荷叶将鱼包好,不由分说地塞进了王氏的竹篮里,还满脸堆笑地说道:「您家相公平日里为百姓谋了那麽多福祉,咱送条鱼又算得了啥呢?」
王氏看着竹篮里的鱼,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,心中既有对这份好意的感激,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安。
在归家的途中,卖绸缎的周掌柜像是掐准了时间一般,「恰好」路过。
他一眼就看到了王氏,赶忙上前打招呼,热情得让人无法拒绝:「张夫人,许久不见啊!我这儿刚到了两匹上好的苏绣,那花色丶那质地,给娃儿裁新衣再合适不过了,您一定要收下。」说着,便硬把绸缎塞到了王氏手里。
王氏推辞不过,只好红着脸收下。
当晚,张怀仁回到家中,看着桌上香喷喷的清蒸鳜鱼,忙碌一天的他,没有察觉到这条鱼的价格在市价上抵得上他半个月的薪俸。
他只是像往常一样,坐下来准备享用晚餐,还笑着对王氏说:「今天这鱼看着可真不错。」
王氏张了张嘴,想要说些什麽,可看到夫君一脸欢喜的样子,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。
赵主簿的连襟原本只是在码头扛包的苦力,每日辛苦劳作,收入微薄。可最近,却莫名被漕帮提拔成了帐房先生。
这一消息传来,赵主簿一家都感到十分震惊。
漕帮的管事提着金华火腿登门时,满脸堆笑地说道:「令亲打得一手好算盘,埋没了实在可惜,所以我们特意请他去帮忙。」
赵主簿听了,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妥。
老岳母却喜滋滋地念叨着:「还是官家人有脸面,你二姐总算不用睡漏雨屋了!」赵主簿不知道,那间新修的青瓦小院,砖缝里掺着茶商进贡的武夷岩茶末,那可是专防白蚁的秘方。
他只是觉得事情发展得有些超乎寻常,看着家人的喜悦,阻止的话一时说不出来。
…
…
在大虞朝看似风平浪静的官场之下,暗流正悄然涌动。
平日里,官员们在朝堂上的每一次揖让,在官邸中的每一回交谈,甚至街头巷尾的每一声寒暄,都暗藏着玄机。
这些表面的寻常互动,实则是权力博弈的冰山一角,每一个细节都像是潜伏在深海里的暗潮,表面波澜不惊,实则蕴含潜流。每一次看似平常的交谈丶每一回不经意的馈赠,都可能是这场无声较量中的关键棋子。
李修文,这位在官场中崭露头角的机敏书吏,通过梧桐树叶在与这些志同道合的同僚们日复一日的交流中,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。
其实,他已经经历了不少事,长时间周旋于堆积如山的公文与一场接一场的应酬之间,令他对官场认知更加深刻。
在同僚面前,他面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,与人谈笑风生,妙语连珠,仿佛对这一切都游刃有馀。
可只有他自己清楚,他的内心如紧绷的琴弦,稍有触动便会泛起层层不安的涟漪。
李修文没有第一时间打草惊蛇,他任职于应天府,趁着休沐之日,特意选了一个天色微暗的清晨。
此时,晨光熹微,整个世界还未完全从睡梦中苏醒。薄雾笼罩着街巷,偶尔传来几声犬吠。
李修文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,脚步匆匆,宛如一道黑影,悄然来到了严府。
严府朱漆大门紧闭,两侧的石狮张牙舞爪,威风凛凛地蹲守着,仿佛在向世人宣告这新贵府邸的威严。李修文站在门前,深吸一口气,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,抬手轻轻叩响门环。
不一会儿,经过门子通报,李修文见到了严山。
严山对李修文这个被徐青留意的书吏早有耳闻。
听闻李修文来访,他脸上立刻浮现出和蔼的笑容,亲自迎出门外,那笑容就像春日暖阳,让人倍感亲切。他热情地将李修文迎进屋内,屋内布置典雅,笔墨纸砚摆放整齐,弥漫着淡淡的书香。
严山吩咐下人沏上一壶上等香茗,热气腾腾的茶香袅袅升腾。
李修文坐下后,端起茶杯,轻抿一口,醇厚的茶香瞬间在口中散开,让他紧绷的神经稍感放松。但他心里清楚,此番前来,可不是为了享受这片刻的闲适。
他小心翼翼地抬眼,看向严山,眼中满是谨慎与紧张,低声说道:「严大人,有些事,想单独与您商议。」严山心领神会,挥手屏退左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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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四下无人,李修文微微前倾身子,几乎将声音压成了耳语,把自己心中的担忧丶那些潜藏在官场暗处的异样,一桩桩丶一件件,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。
严山静静聆听,神色逐渐凝重,原本舒展的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「川」字,陷入了深深的沉思。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忧虑与思索,仿佛在脑海中梳理着这错综复杂的线索。
许久,他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而沉稳:「此事我知晓了,李书办暂时别漏出风声。」李修文连忙点头,轻声应道:「唯。」虽声音不大,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。
送走李修文后,严山独自一人在书房中踱步。
书房里摆满了古籍书卷,此时却安静得有些压抑。阳光透过雕花窗棂,洒下斑驳的光影。严山的脚步缓慢而沉重,每一步都踏得极深,仿佛要将地板踏出一个坑来,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着这件事的棘手程度和严重性。
他心里明白,类似的事情在复社也发生过。复社的社员大多是江宁本地人,其中还混入了不少南直隶豪绅子弟,他们家族根基深厚,人脉广泛,对于外界的腐蚀有着天然的抵抗力,那些小恩小惠丶旁门左道很难动摇他们。
但李修文这些人不一样,他们既不是徐青的同乡,又没有豪族的背景撑腰,骤然进入官场,且得到坐馆的看重,却又没有举人功名傍身,面对这些突如其来丶无孔不入的诱惑和腐蚀,就像手无寸铁的凡人置身于刀枪丛林之中,实在是难以招架。
严山深知此事的复杂性和敏感性,他没有急着向徐青禀报,而是决定先深入调查一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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