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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6章 莫要再都打杀了!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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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6章 莫要再都打杀了!

睦州,旧建德城,就在浙江水道与兰溪水道相交之处,此处往东不远,有乌龙岭,乌龙岭下,正是水寨,有五千水贼在此驻守,中小船只有五百馀。

圣公座下水军都总管便是玉爪龙成贵,三位副总管,锦鳞龙翟源,冲波龙乔正,戏珠龙谢福。

这两浙江南之地,州府其实都不大,就好比睦州之地,东西跨度,不过二百五十里左右,南北跨度,兴许只二百里出头。

浙江水道不算狭窄,但比起大江而言,却也并不如何宽阔,若是顺流而下,在那出海钱塘之处,水道却又很是宽阔。

只看那官军之大船风帆一起,几乎就是扑面而来,把这浙江中游之水道占得满满当当,那风帆好似遮天蔽日一般。

那大船高耸,就那船帮之高,两三丈不止。

水寨之上,都总管成贵在高处眺望,便是心生无力,兄弟还有三人,都在一处。

成贵也问:「此般,是率领船只出战?还是紧守水寨求援?」

翟源便是来言:「当要求援,往乌龙岭去求援,也往睦州去求援!」

乔正也是连连点头:「枢密一败,皇叔再败,杭州也陷,富阳被围,石帅元与邓元帅守在富阳,这朝廷派来的精锐官军善战非常,而今如此水军大船遮天蔽日而来,合该速速求援!」

谢福却道:「三位哥哥,求援自当求援,只是……」

成贵便道:「有话就说,兄弟之间,不必期期艾艾……」

谢福点头来说:「三位哥哥,求援那是自然,这水寨也要守住,只是咱们也合该出战一番,胜败且不说,只当是让圣公知道咱们也有奋勇,若是不出战,到时候圣公不免怪罪,只以为咱们贪生怕死!」

何以说这话?成贵便是在想。

其实,此处水寨,与清溪城不远了,圣公方腊此时此刻就在清溪城,也就百十里地,很近,也就是说这里发生了什麽,圣公很快就会知晓。

谢福说的是人心,圣公之心,而今众人皆知,这位圣公,着实不好伺候。

大哥成贵,便也点头:「那谁人领兵去战一场?」

兄弟们互相看了看,都在皱眉,还是老四谢福来说:「那就我去吧……」

成贵却又满脸担忧:「那你小心啊,打得过就打,打不过就……」

谢福点着头:「哥哥放心,我心中知晓,就算打不过,我只管把船往岸边一靠,上岸而回……」

成贵也是连连点头:「对对对,小船划起来快,打不过你就靠岸,一定往水寨归来!」

「得令!」老四谢福拱手一礼,往寨墙而下。

点得两三千人,并二三百船只,就去迎敌。

着实也是急,再不迎敌,敌人大船逆流而来虽慢,但也就要到了。

片刻之后,就看二三百条中小船只,载着两三千水军,顺流而下极快,船只上铁甲不多,不过二三百套。

只因为水军,头前多是负责运输之事,并不上阵打仗,也无多少战利缴获,旁人得了好处,分给他们的也不多,若不是圣公垂怜,便是连这二三百套铁甲都没有。

弓弩箭矢,自也不多,道理相同。

至于什麽火油之类,那完全没有,道理也相同,还更加一条,那就是这圣公麾下,组织其实松散非常,物资调度乱作一团,两三个月,百万之贼,诸多之物,着实分配不过来。

那也得上,硬上,不求大胜,只求让圣公知道,水军也是奋勇,也在尽力。

奋勇了,尽力了,圣公也就不那麽生气了,求救求援,圣公也当愿意使点劲。

百万大贼,若是一直胜利下去,一切都不是事,什麽问题都会被胜利掩盖,只要开始败了,所有问题,都会冒出来,显露无疑。

谢福心思也简单,上去干一场,大概率干不过,干不过,上岸就走。

二三百条快船顺流而下,迎面去敌。

那官军楼船第一艘,高台之上,京东两路兵马都总管衙门下,押司吴用,正也面色严肃非常,眺望上游之敌军……

正在发问:「贼来二三百船,如何迎敌?」

京东两路水军统领朱仝,其实不太通水战,还在一个学习的过程之中,他便不答,只看身后之人。

阮小二来答:「此战局简单,大船只管迎头去撞,小船贴近去打,大小弩弓齐射!」

吴用再问:「要不要用火油去烧?」

阮小二又答:「不必,小船目标太小,火油金贵,烧不得什麽去,用起来不值当,火油只管留到攻寨再用,水寨必都是木头所建,那般去烧,定可火烧连营!」

吴用点头:「就按此般,打旗语,大船去撞,小船去靠,箭矢皆射!」

「得令!」阮小二也认真非常,脸上皆是严肃,这战事重要非常,不可有丝毫懈怠之处。

就看两军正在这不算宽阔的水道上快速靠近,贼人船只极快,官军船只并不迅速,只是稳稳当当而去。

贼人水军头领谢福正在大喊:「不要与官军大船去撞,避开大船,去打小船,顺流飞下!」

其实倒也不用如此下令,没有人会去以卵击石,那几丈高的大船,如何去撞得?岂不是自寻死路?

只待船只再近,四五百步,谢福忽然看得天空之上,有黑影飞来。

便把谢福看得一惊,他知道那是箭矢,怎的这麽远就开始放箭了?要麽是朝廷水军其实也没打过仗,所以紧张了,犯傻了。

要麽,就是朝廷水军之弩弓,真能射得这麽远!

谢福下意识里,便觉得是第二种可能,再是大喊:「快躲快躲!」

谢福自己,也连忙往船舱去躲,他麾下其实都算是小船,便是他自己这条,算是大一点,有船舱还有间。

只听得船只咚咚在响,躲避一下,再出来一看,面前一根粗壮的箭矢插在甲板之上,只看到一根粗壮的箭杆尾巴,与那长枪一般的粗。

这般大弩箭,谢福昔日里何曾见过?

再抬眼去看周近船只,这箭矢倒是还真没射中人,已然有那中箭的小船正在漏水,竟然直接把那小船船板给射穿了……

谢福心中岂能不惊,抬头再看,那黑影又来。

谢福这回倒也不去躲了,知道这般大弩并不多,箭矢准头也并不极好,射中人的机率并不大,但射中船只的机率倒也不小……

周近再看,又有船只中箭,本是小船,没有几层甲板,自立马就开始漏水不止。

谢福左右来喊:「只管跳船,游上岸去!」

这军令也没什麽意义,小船漏水,不游上岸还能如何?

却听谢福又来喊:「加速加速,再快再快,赶紧靠上去,错过大船,去打小船!」

战术并没什麽错。

船只飞快在走,近得二三百步,谢福忽然发现,天空之上,黑压压一大片而来。

谢福下意识里,连忙再入船舱去躲。

船舱之外,叮叮咚咚便是一片乱响。

只待一轮之后,他又急忙出来看,再左右周近一看,双眼就充了血,周近小船里,那是死伤一大片。

这朝廷的弩弓,何以这般强劲?还这般的多。

那黑压压一片的黑点又铺天盖地而来。

谢福大喊:「快躲快躲!」

只问,这浙江四龙之水军,打过正经水战吗?

其实也没有!

这江南两浙之地,在圣公百万军下,那是摧枯拉朽一般处处陷落,水军哪里有机会正儿八经打过水战?平常里,只管运输之事。

倒也不必谢福下令去躲,有遮盖的船只,众多军汉只管往遮盖下去躲,没有遮盖的船只,船上之人只管往水里去跳。

谢福此时,自也去船舱里再躲,心中只想,仗着水流之速,只管快快与官军船只错过,倒也不必如何靠近去打了,船只错过,就当是已然打过一场恶战,到下游里,靠岸就回吧……

只当是做过一场,圣公就不会过于怪罪了。

只待一轮过后,谢福凑出去又看一眼,好在,又近不少,顺流而下,船速当真是快。

只是……倒也知道官军船大,却不曾想,竟是这麽大,那船帮之上,铁甲一丛丛,诸般弓弩,那是一列一列,一个个官军汉子,那是攒射不止。

只管再入船舱里躲着不出来。

好似下雨了,大雨暴雨,叮叮当当砸在船身之上,好似羽箭不要钱一般,只管倾泻,犹如泼水。

其实,箭矢也很贵,一根上好的箭矢,从箭头打造,到木杆的材料与处理,到尾部翎羽的修剪粘贴固定,从工艺的繁琐,到材料的处理,耗时耗力非常,连每根箭矢的重量都有统一的标准,岂能便宜?

这般倾泻箭雨,那就是在泼钱撒钱?

倒是苏武军中,箭矢从来都是如此去泼,从最初成军到现在,军汉们从来没有要节约箭矢的习惯。

如此箭矢去泼,一时间,楼船之上,吴用视线里,已然只看得到船只,竟是看不到贼人了。

吴用有话语来言:「倒是以往还真没有打过这般富裕的仗!」

有钱,许多时候,就是有实力。

吴用也凭栏去看,就看一只一只的小船从他楼船身边飞驰而过,便又回头去看。

此时此刻,戏珠龙谢福也终于再出船舱来看,看得一眼之后,心中更冷……

头前,官军大船遮天蔽日,把视线挡去大半,看不到大船之后的小船也在水道上绵延看不到尽头。

此时越过大船了,再来看这水面,官军那中小的船只,更是如蚂蚁一般拥挤在水道之上。

看得谢福心中只有一股子无力感。

官军船只虽然不快,却是那些中小船只,当真灵活,正是谢福一船当先,便是好几条中小船只都往他来靠。

谢福只管大喊:「冲过去,快冲过去!」

又看得官军四处箭矢射来,甚至都能听到弓弦嗡嗡之声,谢福身有铁甲,倒也不躲了,只喊个不停:「左转左转!」

船尾摇橹的,那是奋力不止,掌舵的,更是飞快去扳。

只听得当的一声,还是撞了,这麽多官军之船密布在并不宽敞的水道之上,如何避得过?

只待撞这一下,就看一个官军铁甲汉说跳就跳,一跃就越过船帮跳了过来。

再看他身后,官军汉子们,那是有样学样,连连跳跃不止。

谢福连忙持刀上前去迎,就迎那当头第一个跳过来的汉子,那汉子小骨头在手,上前就锤。

谢福也是挥刀就去,那汉子不闪不避,迎刀就来。

刀砍在铁甲上,火星四溅,骨头锤来,那更是嘭嘭作响,两军对战,毫无花里胡哨,也是这甲板不大,瞬间就挤得满满当当!

什麽手段,在这般拥挤之中,也是多馀,那骨朵只管贴近叮当去捶,一下一下又一下。

谢福瞬间,只感觉自己眼冒金星,心中知道,不好不好!

馀光去看左右,其实也是铁甲对铁甲,谢福这条船中,铁甲不少,三四十号。

官军船只靠帮,那是先跳七八个,又跳五六个,另外一条船也靠了瞬间,也跳六七个,右边有船靠来,又跳七八个……

其实各船接触而来,都在片刻,这些军汉就都跳上来了。

何以形容?唯有悍勇。

那最悍勇之第一个,倒也不是武松,武松还真没这般瞬间跳帮的技术。

那人,诨号活阎罗,名叫阮小七!

谢福正与他战,手中长刀不知挥舞去了多少下,挥得中挥不中,却是谢福脸上,早已又头上留下的鲜血,双眼视线都被遮盖变红。

片刻,谢福只觉得眼前视线变成了灰黑,如此一头栽倒在地。

那活阎罗阮小七也不管他,只管再去锤第二个,却是阮小七也知道,自己刚才捶死的,定是个大贼。

便也是贼军只有这条船最大,这船上悍勇来迎的头一个贼人,岂能不是大贼?

他阮小七就是盯着这条大船迎来的,岂能不立功勋?

只管一通捶打,奋勇不止,不得多久,阮小七便是心中一空,只念,这些水贼,当真不经打。

甚至阮小七心中还升起了一种别样的感觉,原来……

原来以往战败,不是我阮小七不行,是苏将军麾下太勇!

就看今日,这不又行了吗?三四十个披甲贼,这也不经捶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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