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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红披风的少年跳到了一块大石头上,一甩披风,雄赳赳气昂昂地宣布规则。
孩子们又来了精神,尖叫着,笑着,四下逃窜。
一路上,彩屏都是低着头,默默的,瞥见卖饴糖的,爸爸问她,要不要吃啊。她摇头,瞄到叫卖头饰的,爸爸问她,要不要看看,她看了看,什么也没要。一个卖玉兰花的老阿婆坐在路边招呼生意,妹妹,妹妹,买朵白玉兰带带呐,香得嘞,香得不得了。她的头低得更低了。
到了戏楼门口了,眼角甩见那繁花锦绣的戏楼招牌,横竖撇捺,凑得满满的。彩屏不识字。爸爸带着她去了边上的一间茶水铺子歇脚。爸爸要了两碗茶,喝茶的时候没话讲。这个时候他又什么都不问了。他不问问她,怎么一路上都没有话,怎么糖也不要吃,东西也不要买。他绝对不会问她的,彩屏啊,是不是有什么心事。他绝对不会问。
彩屏想回家,但也只是想想,没有把这个念头说出来。这个念头绝对不能说出来。是她非要来的。彩屏抹了抹眼睛,在家里哭昏天黑地,到现在眼睛还是红肿的。戏班师傅看了或许要不喜欢,这样一副水泡眼,怎么唱戏呢,回去回去,我们不收。那她就跟着爸爸回家,那她就老老实实地帮妹妹洗尿布,擦屁股,热米汤,早上天还没亮就起来喂鸡,顶着大太阳翻地,驴子不肯拉石磨,她赶不动驴子,她去当驴子。手上的皮破了又长,长了又破,现在再长出来,长得就都是茧了。她的肩膀本来就塌,一副身子,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那道肩,现在更是愈发得挂不住衣服。她觉得累。她以为爸爸会说,唱什么戏啊,唱戏那么苦,你怎么吃得消,不要去,我不会送你去。
爸爸起了个早,喊她起身,告诉她,帮她找了个戏班,有师傅愿意见见她,爸爸就这么带着她从家里一路无言地走来了镇里的戏楼。
绝不能松口,不能自己说要回去。学戏有什么难的呢,太太说了,她唱得很像那么回事儿,太太是戏痴,还给她讲过好多戏,唐明皇啊最喜欢杨贵妃,杨贵妃死了他就拼命找她,最后两个人啊在月亮上团团圆圆。
彩屏掉下了眼泪。
琳琅递了张纸巾到高采萍手边,问她:“外婆,你在想什么啊?”
“啥物事。”
琳琅点了点头,学着她的腔调:“啥……物事?”
高采萍打了她的手背一下,板着脸孔纠正:“弗对,弗对,舌头覅卷呐。”她看着琳琅,眉毛一低,戳了两下她的脑门,“倷么真是聪明面孔笨肚肠!”
又是一下,这一下力道很大,半蹲在高采萍轮椅边上的琳琅差点摔倒。她起身,高采萍的手指又伸了过来,她一把握住了,说:“不要这样了。”
高采萍的嘴唇颤动了两下,眼神跟着闪动,手指上忽而就没什么劲了。琳琅松开了她的手,起身坐在了边上的小床上,往窗外望去。
“物事……”高采萍低低念叨。
“物事……”琳琅托腮,跟着念,徐徐的风悄悄进来。这天真是热得要命。
“物事!”
“今朝诶两个字讲弗好,饭是覅想吃啧!”
彩屏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墙边,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,屋里黑黑的,地上一道光,一双脚踩在光上,一根藤条抽在她的小腿上,她一眨眼,身子一抽,瞥见两条墨黑的细眉毛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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